一种形式深陷入游戏肮胀漆黑的泥沼当中,用自相残杀带来的更高等级的恶念来供养游戏的运作——如果说那些质量低劣意志薄弱的玩家是用完就丢的一次性用品,那这些积分更多,能力更强的成员,就是珍贵的消耗品,被游戏小心地圈养起来,好让他们更加心甘情愿地为它贡献出更多的养料。
如此咬合精确的齿轮带动着整个庞然大物,以一种几乎难以估量的速度膨胀扩大着,将更多的灵魂拉入其中,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杀戮。
而他,则是最具效率的杀戮机器,不仅是兵刃,同样也是帮凶。
他是雾,是死神,是恐惧的化身。
但是,那些声音,背影,面容的碎片,却仍旧会在在不经意间偶尔出现,在他漠然麻木的外壳上敲击出一点细微的痕迹,在他空白而空茫的记忆中刻下一点微疼的纹路,然后又迅速地悄悄溜走。
但是他毕竟感受不到疼痛。
……所以那或许只是某种近乎疼痛的幻觉吧,模拟出最为类似的知觉投映在他无知无觉的身躯上。
直到,直到那一天。
模糊的,近乎梦呓的声音被赋予了清晰的声纹,半溶入黑暗当中的背影被黏着上了一个具体的身躯。
空白的面孔上被填补上了确切的五官。
每一丝的细节全部都严丝合缝地咬合镶嵌,没有丝毫的缺憾与违和,仿佛有震耳欲聋的宏大轰鸣在耳边响起,空白的轮廓内被填补上色彩。
沉睡的灵魂中有某个隐秘的地方在滚烫发热,将他麻木冰冷的外壳熔融出巨大的空洞,真实的疼痛几乎在瞬间骤然爆发出来,他整个被雾化的身躯都仿佛为之战栗,蜷曲,颤抖,那种不可抗的渴求焦灼而热烈地逼迫他探寻和靠近——
但是他不能。
副本内的规则清晰而明确。
他只能按照一开始被决定好的方式行动。
每一次铃声响起,校舍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,由受害者内心构建起来的虚拟世界真实地折射在建筑上,腐朽,青灰,狰狞,变形。
哭泣的女孩发出沉默而绝望的呐喊,而被困于其中的猎物只能惊慌失措地随波逐流,祈求渺茫的生存希望,而铃声每响一次……
他就离那个人近一点。
他以最令人恐惧的姿态在扭曲诡异的走廊中奔涌着,肆意地鲸吞蚕食着玩家们的生存空间,他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近在咫尺,漆黑的双眼中倒映着沉默陡直的雾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