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跟沉睡应该挺像的,在弥蒙的梦境中沉浮飘荡,穿透虚无的光芒跟悬在眼前的无影灯互相重叠又各自剥离。
灵魂穿梭在幻觉和现实当中。
生命也被量化成了显示器上的数据。
意识里在混沌里浮上水面,重新获得思考能力的那一刻看见了光。
随后睁开眼睛,视野开始聚焦。
“醒了么,约翰。”
军医背着手,在床边站得笔挺。
他确认过麻醉药物残留值,又扒开约翰的眼皮检查做光照测试。
“义眼反应迅速,连接畅通,虹膜投射和神经接收效率达标有两样东西要给你。”
军医语气有些生硬。
他指向旁边贴了生化标志的塑料冰袋。
“里面是你的肾脏,被打穿了,切掉破损部分以后还保留了小部分组织,留给你自己处理。”
“啊?”
约翰声音虚弱,脸上的困惑却是蛮生动的。
军医让他不用担心。
埃登提前垫付费用,从公司仓库里选择新植入体代替了他受损的器官。
“东西绝对给力,你的代谢效率会提高,具体功能嘛,等你康复了找个妞,到床上会感觉到明显变化的。”
军医说罢将插管取出,又给他服用了药物。
约翰最麻烦的部分是枪伤和失血,但如果切掉整个器官反倒变得简单了许多——赛博朋克时代的义体改造已经是街头级别的手术了。
他穿好衣服返回格斗训练的楼层。
埃登坐在休息区的高脚凳上,手里环握着金属杯子。
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锡纸旁边是一瓶倒放的功能饮料。
她看见约翰靠近,便结束话题,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种审视和不信任。
“上个月我在医院醒来,被铁邦物流”
约翰开门见山,说出自己的故事。
“我听过这个版本了。”
锡纸打断道。
“但我没说完,在离开医院以后,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,出现眩晕,窒息,虚弱的症状,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精神恍惚和大口吐血”
约翰说到这里抬起头。
“我脑子里好像有個东西,每次夜深人静,或者在昏死边缘,都能看见一种黑色的光,我没办法描述那玩意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