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鲜活而清晰,仿佛发生在昨日,韩隶几乎错觉自己一旦闭上双眼,就会在瞬间回到那个漆黑的没有月光的夜晚,再一次成为那个绝望而无助的孩童。
冰冷的枪口,刺鼻的硝烟味,粗糙的麻绳。
所有的一切感官记忆都如潮水般涌来,深深地烙印在韩隶的头脑中,令他一刻也不能忘怀。
他这几年拼命的动力几乎全部来源于此——对无力感的恐惧,对弱小的厌恶,对复仇的渴望。
那个晚上塑造了他。
韩隶深吸一口气,稳稳地迈步走入病房内,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病床的方向。
那个八年前曾经救过他一命的男子正坐在床上。
他的头上和腿上包扎着纱布,一只胳膊上打着夹板,另外一只手被手铐铐在床沿上,脸上虽然被刻下了岁月和风霜的痕迹,但是仍旧能够看出来八年前的轮廓。
但是……那双眼睛,却和记忆中完全不同。
这双眼睛是失意而困顿的,浑浊的眼白里布满了红血丝,仅仅是简单的注视都给人一种灰尘扑扑的错觉,如同某种被痛打过的动物,顾盼间透着过度的警惕和惊觉。
仿佛这八年的潜逃生涯磨去了他的锐气,给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难以忽视的落魄和中老年男人的暮气。
那人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,就像丝毫不记得韩隶一样。
直到他拉开椅子坐到对面,脸上才终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:
“哦,你就是那个被我救过的小少爷啊。”
韩隶没有回答,只是微微拧起眉头,深深地凝视着他,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出一点自己记忆中的痕迹。
但是他失败了。
那个名叫周鹤的男人直起身来,原本颓唐的眸底激出一点希望的微光,他的脸上带上了点笑——那是韩隶熟悉的笑容,带着企图,藏着深意,亲近而讨好的笑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,现在这种知恩图报的人已经不多了……”
韩隶垂下眼眸,掩住眸底的深思,他顿了顿,开口说道:“我确实十分感谢您当初出手相助,也多亏您及时带我到医院接受治疗,才保住了我的左腿,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告诉我。”
周鹤的眼睛亮了,他动了动自己被铐在床沿上的手,发出叮铃咣啷的金属碰撞声:
“你看,虽然我当初参与了你的绑架,但是最后不是还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了吗,所以……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