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从走廊的另外一头走了过来,在看到韩隶时也下意识地放轻了步伐,小心翼翼地开口道:
“那个,韩先生……”
韩隶的眼珠微动,面无表情地看向他。
他整个人都仿佛被笼罩在某种压抑而不安定的情绪中,仿佛暴风雨前阴郁的海面,平静的表面下蕴藏着可怖而冷沉的逆流波涛,不知何时就会猛然席卷而来,
医生被他看的浑身发怵,咽了口唾液,开口道:“那个……辛亏及时打了方向盘,车子的保护性能也足够好,徐先生和程先生身体没有大碍,徐先生的只是受到了一些小的擦伤,今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了,而程先生严重些,他的肋骨断裂,有一定程度的内出血,脑部也受到了冲击,暂时还在观察期……”
在听到“没有大碍”四个字,韩隶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一下,他仿佛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汹涌而来的情绪似的,用力地闭了闭双眼。
好一会儿,他才终于抬眼看向医生,声音有些嘶哑:
“他们在哪儿?”
医生侧身让开路线,向着走廊深处指了指:
“徐先生去楼上作全面的体检去了,程先生现在还在监护病房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韩隶就加快步伐与他擦肩而过,向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透过厚厚的玻璃,能够看到病房内简约的布置。
头顶的灯管亮如白昼,将宽敞的病房照的一片苍白,房间的中央的病床上隆起人形,隐约能够听到连接在床边的机器发出均匀而单调的滴滴声。
韩隶的面孔朦胧地印在玻璃上,他透过自己虚化的倒影看向病房内。
他将手掌搭在玻璃上,缓缓地吐出一口气,在玻璃上留下了一层浅淡的白色水雾,连带着他印在玻璃上的眼眸内也被蒙上了一层深重的浓雾。
从听到车祸这个消息的时候,韩隶就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近乎虚无的状态。
仿佛无法将头颅探出水面的溺水者,脚下是万丈深渊,头顶是无边苍穹,无尽的绝望和无力感拧成难以抗拒的绳索,将他向黑暗的深渊中拖去。
直到现在,韩隶才稍微有了点落在实处的踏实感。
在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,徐伯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较大的损伤,被送回家中休息了。
而韩隶仍然留在医院中守着。
两个小时后,程晨被移出了加护病房。
韩隶推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