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的房门走了进去,缓缓地走到病床前。
对方正人事不省地昏迷着,眉头微微蹙起,似乎很不安宁。
他手臂和腿上较为严重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被严严实实地包扎起来,但还有许多细小的擦伤被暴露在空气中,血液已经凝固,暗红色的伤痕杂乱地遍布在少年的身上,令他看上去分外的脆弱。
浅棕色的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,苍白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憔悴,长长的睫毛静静地搭下,在脸上印下深深的阴影。
韩隶站在床边凝视着他,微垂的双眼漆黑如墨,眸底仿佛压抑着某种深刻的情感。
良久,他才克制地伸出手,用指关节轻轻地触了触他的脸颊。
触手的皮肤冰冷而光滑,但却令韩隶如同被烫到似的迅速地缩回手去。
就在这时,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眼皮稍稍动了动,缓缓地睁开了双眼——
程晨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,稍稍动了动脖颈,然后就因为突然窜起的疼痛而闷哼一声。
韩隶心口猛烈地一跳,连忙俯下身子,紧张地看向他,半是惊喜半是担忧地问道:
“你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
程晨没有聚焦的双眼好半天才定格在韩隶的身上,他仿佛被吓到似的,呆呆地愣住了,结结巴巴地用沙哑的嗓音问道:
“我,我在哪里?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韩隶愣了愣,似乎突然觉察到了什么,他开口问道:“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”
程晨有些畏缩地偷偷瞥了他一眼,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:
“你,你是韩隶同学,对吧。”
他脸上满是深深的疑惑:“这里,这里是医院吗?”
程晨扭头看向身边的环境,却在动作的瞬间被骤然袭来的疼痛压垮,不由得痛呼出声:
“哎呀,我身上怎么这么疼……!”
韩隶棱角分明的面孔渐渐冷了下来,微抿的薄唇犹如刀锋,漆黑的眸底仿佛有阴云在酝酿。
他倏地转身向外走去。
悠长的走廊中安静无人,地面在冷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,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气息。
韩隶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当中,孤寂的倒影从他的脚下延伸出去,与黑暗模糊的边缘融为一体。
他垂着眼眸,线条冷硬的面孔被头顶的灯光分割,一半显在光线下,一半浸在阴影中,一半俊美,一半阴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