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奇怪地看向她,目光少了几分之前的凶狠。
不叫人把他关进布满荆棘的笼子里,严加看管?
“你不是会算,为什么还要派人去问我的事?”他吃下了解毒的草。
“我又不是神仙,能事无巨细地算到每个人的经历。”
妘莘在矮桌前坐下,拿起一片简牍,
“你在这里,可以跟我的随侍一样,而非羌人。”
“你就不怕我跑了?王宫里的大祭司,可担心得很。”少年轻轻笑开了。
“你想跑吗?”妘莘淡定抬头。
她早就看出来,少年根本没想跑,他只想复仇,或者死。
少年望着她沉默了许久,最后开口问,
“你说你能断生死,我有些好奇,我的命数是什么?”
“等我刻完这片,可以帮你算。”妘莘说道。
一旁的童子都愣了,抬手挠了挠头。
大人不会轻易帮人看命数,她常说耗费自身精力,看了又如何,命数都定好了。
为何今日,会愿意为一个卑贱的羌人起卦。
难道这个人的命格,很特别?
确实特别,和虞国的国运有关。
因此,妘莘这片简牍一刻就是半月。
她说到做到,只要羌人少年不搞事,在这里可以得到相当大的自由,每日的饭食也跟其他侍从一样。
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连绵不绝的山脉,久违的广阔天地让他动容。
这里没有羌人痛苦又绝望的哭喊,在王宫和寻常贵族家中,羌人与牲畜无异,连人都不算。
而在这里,那个才十二岁的女侍从,曾经也是羌人,全家都死了,四年前妘莘祭司说她有天分,把她从一位贵族家中带了回来,让她跟自己姓。
他有些羡慕,但他没资格羡慕。
妘莘会和大家一起种草药,种果子,教他们医术。
王宫里的大祭司不会这么和善地对待这些人,更不会教他们东西。
她甚至愿意教他重新识字,让他帮忙刻简牍,教他观星,看山川地势。
说让他自己去看自己的命数。
理论他都懂,但他看不出来,连一点天机都感受不到。
每到这时候,她会惋惜地看着他。
毫无修习天赋,记忆力好,学东西快也没用。
他想,